上海二三事 / 老上海記憶 @ 獅子座流星雨

一月底去了趟上海，某天晚上因為朋友們都在忙，於是就自己到美羅城裡的麵包物語(Bread Talk)買了些麵包準備回旅館當晚餐，走在美羅城的商場裡，突然有個很年輕的女生(樣子像一般的大學生)，突然攔住我說：

「先生，不好意思，我身上沒有錢，已經一天沒吃飯了，我肚子好餓……………」

聽到這裡的第一個反應是：怎麼熱鬧的商場裡也有乞丐 ?! 在大陸長期生活的人都知道城市裡乞丐真的很多，真真假假我們也搞不清楚，「演技太差的」就只好當作沒看見走過去。不過，此時這個女生卻突然指著我手裡的麵包袋，說了一句讓我動容的話：

「可以分一點你手上的麵包給我嗎 ?」

我當場愣了一下，懷疑有沒有聽錯。第一次遇到跟我要麵包而不是要錢的 !! 看著她很認真期盼的表情，我回了一句事後讓自己很後悔的實話：

「這……這是我的晚餐耶……..」

接下來我想有五秒鐘的尷尬空檔 (OS…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臉上三條線)，此時，我突然有點被這個只要食物不要錢的「乞丐」感動!! 於是當下掏出20元紙鈔給她，說：去吃頓好的吧。她也突然有點被嚇到吧……….(要不到麵包，竟然還給人民幣二十元)

不是鼓勵乞討，但相對於編了一堆謊言訴說自己身世多悲慘的假乞丐，我尊敬誠實的真乞丐、甚至是要美食而不一定要錢的真乞丐。

下次，我希望如果還能遇到這個女生，是坐在美羅城的美食街享受美食，而不是繼續跟過路行人……….乞討手中的麵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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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老上海記憶】

幾個月前跟妹子聊天時，才赫然發現，我們都有一串不屬於這一世，也很難跟別人解釋的老上海片段記憶 (她比我厲害多了，連前世是誰都還記得)。原本以為這種離譜的感覺是自己腦袋壞去，或者太敏感了……….

直到每次經過和平飯店、外白渡橋、都會有種很奇怪的熟悉感，聽到「夜上海」和葉蒨文的「晚風」，所有畫面更是一一浮現。這種感覺在後來常駐上海的那兩年，變得更加明顯。有時走在某些老街上，腦袋便會閃過一些怪怪的畫面，比如當初的房子不是這樣，而是怎樣的石庫門、上海碼頭、跑馬場…..這些都隨著我之後開始收集和研究「老上海代用幣」，而像拼圖般慢慢拼出全景。

老上海代用幣象徵著1920-1940年代，上海十里洋場時期的繁華與糜爛。由於戰時日本大量從中國掠奪金屬輔幣作為戰爭物資，導致市面上缺乏可找換的輔幣，各商家便開始自行製作專屬的代用幣。上海由於發展與進步較快，因此大部分代用幣均為機製(製幣機壓製)。

1920~1940年代的上海(租界)代用幣，種類包括有賭場、咖啡廳、百貨公司、吃角子老虎、麵包店、公共汽車、餐廳、YMCA、妓院、舞廳、….等包羅萬象，可由此管窺上海十里洋場昔日的風華樣貌。

1925年上海集成銀公司二角(中間字體為「貳百文予馬夫」)

這是比較後期的「轎飯錢」，轎飯錢是使用在青樓妓院，轎夫抬轎一趟收輿肩費每人20文，一頂轎子兩個轎夫共40文，往返一趟就是80文。通常，一個下午或晚上，長三妓女可應多次局，於是跟班娘姨必須隨身攜帶數百文支付給轎夫的銅錢，當時約75枚銅元合一市斤，幾百枚銅元就有幾斤重，隨身攜帶銅元也不是一件方便的事，於是有妓家請銅匠定制代幣，每枚代幣上鐫有妓女的花名，以及“銅元念枚”(“念”是上海話「二十」的發音和寫法)，作為支付轎夫飯鈿的憑證，轎夫可以憑券到該妓女所在的妓院賬臺上兌換20文銅元，這種代幣也被叫作“轎飯票”。轎飯票的信譽很好，妓院相近或與妓院熟悉的商店都願意接受轎飯票，於是，轎飯票也成了上海部分地區的流通貨幣。